藏在齐谐里的山猫

Green River

       当Vodka在本月第三次因办事不利连累GIN帮忙擦屁股收尾后。宫野极为认真地问了一句:“你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傻大个的?”






Gin是个很挑剔的人,对自己挑剔,对他人更挑剔, 两厢对比,组织里的人对Vodka能留在GIN身边感到惊咤不已,又对其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Vodka是Boss信不过GIN而特意安插的眼睛,又有人说Vodka是靠亲戚关系坐稳了这个位置。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对GIN有足够的了解,宫野志保就要信以为真了。




对面的男人少有地收起了漫不经心又戏谑的表情,说道:“因为他有适度的愚蠢和足够忠诚。”



阳光洒在他银色的长发上,渲染出恰当好处的金色光泽。少顷,他补充了一句



“而且他没有诗人和哲学家的气质。”








“我讨厌诗人和哲学家。”





这是组织内流传度极广的一句话,出自少年GIN的口中。大多数人对此表示不解。杀手以杀人为职业,刀尖舔血,一生与冷热兵器相伴,往往上一秒还在享受生活,下一秒就被对手宣告死亡。亡命天涯的疯子很少具有浪漫情怀,除非是在撰写墓志铭时。

这话由哪个杀手说都合适,却唯独不适合GIN说。


GIN是少有的富有浪漫情怀的杀手,又或者说是富有诗人和哲学家的气质。




智者拥有极强的思辨能力,天才拥有特殊的怪癖。历史上遗臭万年的犯罪天才亦然。他们思考诗和人生,将其融入自己的罪行中,形成独特的犯罪风格,并将其称为美学。GIN是这一代中寥寥无几的犯罪天才之一。




没有人会真的讨厌自己或自己的同类。





可能是因为年轻的GIN还没有狠辣到鬼神皆惧的地步,那个时候倒还真有人当面问过他这句话的意味。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往后也再没人问过类似的问题。

后来有个实验室里的小姑娘仗着与宫野关系好,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宫野放下手里的试管,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答到:“字面意思。”




她向来觉得自己没有义务为世人剖析GIN,但也没有必要说谎,的确是字面意思。






《基督山伯爵》中的维尔福这样说到“大家都知道,所谓的社会空谈或哲学幻想最适合于去安慰那些生来命穷,又不走运,无法享受世上荣华富贵的人。”






文人惯会苦中作乐,乐中有十足的荒凉,临了临了,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讨厌诗人和哲学家。”





成年后的GIN再也没说过这句话。人们总有无处安放的欲望,不同年龄段的人表达方式各不相同,少年人喜欢述诸于口,成年人则在追逐欲望的过程中学会了缄默。









来到人鱼岛的时候正是一年之中的雨季。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带着难以诉说的沉闷。


他在傍晚的时候冲进她的房间,然后吻她。




有的时候她觉得GIN像一只幼兽,残忍,却又彷徨得不知所措。他将她圈在怀里,唇舌相接,她感到肺中的空气逐渐稀薄,她想出声抗议,却又被他堵了回来,他的手指摩挲她的脸颊,带着当事人都未察觉的温柔,然后逐渐向下,停在脖颈处,最后握住她的天鹅颈陡然用力,本就缺氧的大脑开始变得混沌,一片朦胧之间,她似乎听见他的喘息与抽噎声,那一刻,她仿佛觉得他哭了。



GIN到最后也没能杀了Sherry,雨季的惊雷划过天幕,陡然照亮了窗外大片的草木,惊散了鸟兽,惊醒了相拥的男女。

他抱着她,她把头搭在他肩上大口喘气。他说他想杀了她,她说她知道。


屋外的暴雨还在下,天空之下,乌云压境。

这是一座孤岛,岛上有树和它的影子。








宫野志保想她是不怕死的,  “没有人知道死后的情形,大家却怕死,仿佛确知死是最坏境界。我本人绝不害怕和躲避好坏尚不知的境界过于明知是坏的境界。”     苏格拉底如是言。

但就像她的生一样,她的死亦是不可控的。这跟她的意愿无关,而是一种可与不可。自她出生的那一刻起,神明就给她指了一条路,这世上的东西大抵就像那集市货物,以物易物,有得必有失罢了,故而,只要她但凡还贪那一点温情,就必须得背上她的糖果罐,赤脚踏上征程,咽下所有的委屈与不甘,负重前行。

有时她躺在床上也会想,人这一生活的值不值也不过就在生与死二字之间。第一等人是只想生不想死,如意了,活得叫人艳羡,第二等人是想死不想生,也如意了,好歹落个自在,唯有这第三等人想死不得死,不阴不阳,不人不鬼。混在凡尘中几十余载,被迫踩在钢丝线上,进退两难。






“我想杀了你”





这句话宫野志保听过很多遍,无不例外地是从那个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实验室里,餐厅里,床上,调情时,她刻意忤逆他时,不分场合和境况,随意频繁到任性的地步,但奇怪的是,她从不因此心生畏惧。之前说过,宫野志保不怕死 ,但她的生与死是不受她支配的,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她怕身后的琐事和糖果罐,所以每当伯莱塔抵上太阳穴或是他的手握上她的脖颈时,她是应当害怕的,不是会不会,而是应当。可每次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看着他的眼睛,就会无比清晰且荒谬地认识到:黑泽阵,这个男人,这辈子都无法杀她了。


诚然,她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一样。宫野志保是冷漠的,自私的,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将他自己的灵魂分为两份,相互撕咬,鲜血淋漓,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这是属于宫野志保的立场和态度。舟为水所载,她是舟,GIN的言行是桨,而水则是黑泽阵一生的欲望和挣扎,但凡她还想活下去又或是不能死,那就要学会做一个恶人,学会看,看着他疯,看着他痴,看着他癫狂,而后沉默。








GIN从少时就被要求犯罪,瞒天过海,审讯时说话真假参半,他说了一辈子的胡话,这一生只说过两句心里话,一次在少年时,一次在情迷处。









命运向来变化多端,但最令人们忌惮的不是命运的不定,而是它的任性。它在人漫不经心时故作严肃,又在情真意切时有心捉弄。








上个月博士家大扫除时从她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首饰盒,那是姐姐还在世时她放在姐姐公寓里的,战后由赤井秀一交给了她。离开米花的时候被留在了博士家。之后,工藤兴冲冲地给她打了一个越洋电话,表达了他对她少女时代品味的各种看法,最后提了一嘴首饰盒里一模一样的两对耳夹。宫野明美是有耳洞的,没耳洞的只有她。


她记得那两对耳夹,那是她姐姐买给她的,宫野明美爱给自己的妹妹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上至衣服,下至首饰,不一而足。但由于姐妹二人品味不同的缘故,真正为她喜欢的并不多,这副耳夹算是其中一样,石榴红的耳饰出乎意料地合衬她。可惜的是戴了一段时间后,其中的一只耳夹找不见了,剩下的一只就成了独脚将军,后来她重新买了一副一模一样的。一只变成了三只,两只戴,一只备用。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又弄丢了一只耳夹,大概是意识到她与耳夹八字不合,这玩意对于她来说就是消耗品的事实,这次的宫野志保不等弄丢第三只,就又去店里买了一副,以作备用。











之后,她再也没丢过耳夹。








大战结束后,她孤身一人来到北欧,按照她那位可亲可敬的心理医生的话来说就是这有利于她病情的治疗。宫野没有修过心理学,只好对医生的话持保留态度,但她很感激医生的尽职尽责,因为这让她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那个熟人遍地的米花。



世人都道宫野志保坚强,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即便痛不欲生,也要留下挺直脊梁的背影,他们记住了她挺直的脊背,却忘记她到底是转身走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这一生懦弱的可怕,活像一只怯战的乌龟,一次又一次,仓皇得令人心惊。






来到北欧的第四个年头,她开始学着适应夏季连绵的细雨。














*取名废,这个名字来源于绿河杀人案,是在《变态心理学》里看到的,那一章写了杀人,奸尸,分尸而食的疯子们,作者却在剖析他们的时候写了这样一句话,他们不是为了寻求快乐,而是为了缓解痛苦。觉得相称那个家伙,明明自己也在挣扎,所有人都在受难。于是就定了这么个标题。

最后,卑微作者在线求评论。




评论(16)

热度(114)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